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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叫小板凳。”

    “啥？”

    “就叫小板凳1号。”陆茸茸解释道：“爱迪生不是做了好几个小板凳，做的第一个最差，第二个，第三个……”

    意思是这只是第一个小板凳？不成功的试验品？

    “我怎么记得是爱因斯坦？”

    “是爱迪生！”

    “好像是爱美丽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还爱琴海呢！”

    后面几个熊孩子争执声中，老闫含着满眼的热泪，走回了自己秦山-1的方向。

    他得用全身的力气，才不让自己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熊孩子就特么是熊孩子，能不能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！

    看到他过来，黄有春有气无力地抬起头，看了他一眼：“老师。”

    一个复杂的机械装置正放在他的面前，就是小板凳一号的发动机控制器了。

    这东西装配了三分之一了，旁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本装配手册，但是如此复杂的机械，越向后越复杂。

    师徒俩对望一眼，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热泪。

    “回去休息一下吧，晚上再过来。”老闫掏了掏兜，递给黄有春几十块钱，“打车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老师……”

    “拿着，去吧，我白天努力把这东西装出来，晚上咱们想办法测试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黄有春跌跌撞撞走了。

    老闫把其他几个人也打发走了，自己戴上了老花镜，和控制器较劲。

    黄有春出了门，走到了不远处的主街上，招了半天手，才打到了一辆车。

    上了车，把自己丢在了后座上，一句话也不想说。

    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，问道：“看您是从研究所那边出来的？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黄有春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在研究所工作？嚯，高材生啊，赚的挺多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总比我多吧，我一个月才五六千。”

    黄有春不知道说什么好，你特么工资快是我两倍了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那边开始上马航空发动机了，据说专门调来了几个大拿，你们这是高科技啊……”司机絮絮叨叨着，黄有春瞥了他一眼，都懒得问他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，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，似乎突然之间没有了意义。

    三十多岁，买不起房，买不起车，养不起女朋友，更不要说成家立业了。

    十年寒窗加十年苦研，才算是进入了这个领域，而现在，拿着三四千的工资，一个月加班好几百个小时，却一事无成。

    当年考上航空院校时父母的骄傲，邻里的羡慕。而现在，已经许久没回去的老家和每次打电话时长久的沉默，都在诉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高科技？高科技个屁！

    几十年前，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。

    现在特么还是这样！

    闭上眼，黄有春眼前就是那名为小板凳的发动机。

    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，眼下却连几个小屁孩，随便鼓捣一下，都把他比下去了。

    他这么多年的坚持和努力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

    或许……梦该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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